半盏小团圆

赳赳吾侪 共赴国难

故时况味

文/半盏小团圆

街角一排亮眼的霓虹灯下站着明楼。他指尖夹着忽明忽暗的光点,唇线处有烟静默地漫开来,袅袅攀上。

明楼隔着烟雾挑起眼眸,嘴角是严肃而冷漠的线条。

他向来不愿在像大百货门口这样的地方驻足,但今天有约。

“师哥!”

那点星火滑落到脚边,明楼慢慢上前一步,未散尽的烟从缝隙中溜出来,绕着他的脚越来越柔薄地蔓延开来。

“师哥,我不是有意迟到的。你也知道,最近76号真的很多事……”

他勾着笑微微歪了歪头,恰如其分地散出七分宠溺。“进去吧。”

手臂上挽着曼春温柔的手,轻轻拽着他的衣袖。不像以前一样慢悠悠地逛了,曼春带着他直奔主题。明楼有些失笑,果然现在一切都已不同。

那双手现在正拿着一条条新款领带在他胸前比划,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不时上下比看着。

还和以前一样,曼春思考时还是偶尔会嘟一嘟嘴,微微地挑一挑眉,比较满意时眼角会小幅度地弯起一定的弧度,特别中意时眼睛都会发亮,一直抿着的红唇会终于发恩,把藏了好久珍珠一样白的齿露出来。

“师哥!就这条!”

“听你的。”明楼也跟着笑了,点了点头。

他虚靠在柜台边看着这个执意要付款的姑娘,而后不多时,有人意料之中地匆匆赶来,附在她耳边低声而快速地说了几句话。看来阿诚已经把局做妥。

他曾真心地爱过那双美丽灵动的眼睛。现在那双眼睛正看向他,带着一分刻意的矜持温婉,一分闪烁的迟疑犹豫,还有八分抑不住的暗涌杀气。

“师哥……”

他点了点头,“你去吧”。

送走她的背影后,明楼低头看着刚交到他手上的领带沉默了两秒。

他也是真心地放弃那份爱的。

刚走到大百货的门口就迎面遇上一阵冷风。这室内外的温差真是让人难以适应。

明楼站在路边好半天,却一直没等到自家的车开过来。路边冷风阵阵,他被吹得有些愣神。

转角处路过的一辆车正鸣笛催促前面挡路的行人闪开。他默默看着,突然感觉到了某人迟迟不出现这一行为中包含的醋意,忍不住无奈地弯了嘴角。

又有一个星点在他指尖闪烁起来了,香烟再次袅袅生发,从那变动的明灭处漫漫开来。

他眯了眯眼。烟飘去的方向走来了一个人。

那人敞开的大衣被晚风掀起一小片衣角,之前一直被大衣压制的浅棕色长围巾也小幅度地扬起,默不作声地跟着晚风放肆了一回。

那人走近了,一直近到与他几乎挨着肩,然后夹着一根烟低头凑过来,含含糊糊地,说“借个火”。

烟袅袅而上朦胧了面孔,两人的距离显得暧昧起来。

明楼终于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近在咫尺的这个头。

“怎么现在才来。”

他将手中离指尖近到不安全的光扔到地上,然后从阿诚嘴下夺过新点燃的烟,安稳而理所当然地放在了自己的指间,然后移到了唇间。

阿诚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挑了挑眉,然后拿着一直夹在自己臂下的一个领带盒将明楼手中拿着的那个替换了。

“一模一样。”

一字一顿,别有深意。

明楼吸了两口,然后将烟又塞回阿诚手中,转身向街角走,“这钱从你工资里扣。”

话虽这么说,明楼其实很享受阿诚偶尔不着调的小性子。

阿诚跟在他身后走着,顺手将手里的领带盒塞到了一个路人手里。

“可以啊,反正你的钱也归我管~”

明楼听了,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身指着身后的阿诚,笑着说了一句“吃里扒外”!

阿诚掩饰性地垂下头,也笑了起来。再抬眼看过来时,与嘴角弯起的弧度相和的,是眼睛里闪着带着笑意与默契的惑人星光。

这是明楼现在以后都真心爱着的笑容。

受得了枪林弹雨阴谋诡谲,经得起世情翻覆家国动荡。


【你还好,有我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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